叶蓁蓁啧了一声。纨绔子弟调戏民女的事,她闲时读过的话本里倒不少。不过汴京少年们家训甚严,并不太敢当街横行。所以在汴京,这种事她只见过一次。
那一回,是户部邢副使家的公子在戏弄一个卖钗环的姑娘。她走得远远的就瞧见了,邢公子握着三五支簪子,就要往那姑娘的发髻上戴。人家姑娘一边低着头,一边连连摆手,都快退出十里地去了。
不过那邢公子看着霸道,其实也知道厉害。修远带着她刚到隔壁点心铺子外面坐下,还没有说什么,邢公子就羞红了脸,丢下手里的发簪、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想今日在寿州随便一逛,就让她遇见了这样的事。她估量了一会儿那两个家仆的体型,刚要走过去,又犹豫了一瞬。
这男子看起来似乎只是言语轻薄,也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此刻身在他乡,红叶寺的事又不知道查清了没有,或许她不该惹事的。
花摊上,锦衣男子去抚卖花姑娘的脸,姑娘还是低着头,躲了一躲。男子有些恼怒,拽住姑娘的手臂就要走。
卖花姑娘终于带着哭腔求援:“大娘,我……”
隔壁胭脂铺子上的大娘低下了头。
叶蓁蓁于是叹了叹气,嘱咐木香:“一会儿你和桔梗带着那位姑娘先离开。她要是害怕,就带她回客栈去。”
语罢,她走过去,拍了拍锦衣男子的肩:“这位公子,还请自重。”
男子不耐烦地回头,见面前是个小姑娘,先倒愣了愣,但随即又怒道:“你干什么?”
李一向男子挥出一掌。男子显见得也习过几日武,只是根基不深,招式又生疏,三两式之间,已经放开卖花姑娘,又退出了两步。
卖花姑娘还站在原地哭,木香和桔梗带着她走开了。李一就收了手。
锦衣男子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没好气地去斥两个家仆:“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去追。”
两个家仆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去追。
不等叶蓁蓁吩咐,柳二已经上前。他暗忖这一位在当地想必也是权贵之家,闹开了恐不好收场,因此下手很有分寸,只拦住两人不让离开。
男子怒气冲冲的:“你是什么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卖花姑娘已经走出一段路,叶蓁蓁收回了目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想劝公子,勉强不来的事,还是罢手吧。”
男子看着叶蓁蓁,倒笑起来:“我勉强她什么了?多少人想进我们家的门,小小一个卖花女,还委屈她了?”
叶蓁蓁也不欲再辩,转身就要走。
男子本要来拦,又碍于李一在旁,只能恨恨地站住。
这时候迎面又走来三四个男子,身后带着十来仆从。这几人似是醉了酒,见了这一幕,一边打量着叶蓁蓁,一边笑嘻嘻地向锦衣男子作揖:“郑公子。郑公子怎么又看上别家小娘子了?”
锦衣男子忙指着李一柳二:“快,拦住他们,回头我请你们上醉花楼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