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要说那盘古于一大鸡蛋中香甜的睡了一万八千年,终是攒足了力气持斧横劈天地混沌,这混沌初开,逛出一方尺寸之地取名混沌红尘,幸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山川河海、草木人神、鬼怪妖魔并上魑魅魍魉倒是一应不少,而后大抵又是一万八千年的光阴,天地崩裂绕着此地唤出三千大世界,于三千大世界的基础上又生出三千中世界,这三千中世界之上又顶着三千小世界,每方世界之中衍着数不清的空间幻境,到最后怕是连盘古大神都数不清这世间那方世界,那方天地、那方的人皆是归于哪方。
于这颇为混乱的天地关系中最值得一提的当属天道衍化,天地大了这人神妖魔大多繁衍生息,于一方天高海阔灵力富裕的天地中,闲来无趣使得灵力法术多了,雷霆雨露多了,虫鱼鸟兽自然也就多了,蜩螗沸羹、摩肩接踵、撺哄鸟乱之事亦是多了起来。要说起那天道衍化便该是其于一片乌烟瘴气杂乱无章中揭竿而起,以一己之力撑起混沌大道,扬了一番正规的路子的风光大业。
然这世间万事例外,混沌初开时,幽冥司颇为厚脸皮的占去一方天地,自此收拢万千凡尘归来魂息。
这幽冥司地方不大,然各界魂息往来熙攘,各界见识自要碰撞在一处来场荤素不忌的较量,如此幽冥六殿阎罗卞城王下令于枉死城建了一处消遣地。
正是此时人声鼎沸、荤素不忌、连上一通胡言乱语的看客楼。
只见堂上一貌丑无盐的灰发老人敛敛泛白双鬓,面目夸张,口若悬河。
“话说十万八千年前天道始化为人,取名衍化,普见世间混乱无序,兵戈相见,实在痛心疾首,撑一己之力,化去世间干戈”,啪嗒惊堂醒木一拍,茶楼之中响起阵阵掌声。
杂七杂八的拍掌吆喝声混在一处,扬起于一处惊着一片鸥鹭:“好,好”。
堂上尖嘴猴腮的白鬓老者见此立刻整转情绪,轻捋一绺灰白八字胡,咂咂嘴,清清嗓子,于茶楼众人睽睽目光下长吸一气幽幽开口:“这天上地下众人皆知天道衍化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树混元道理,英姿勃发引得一众人神妖魔频频侧目,芳心暗许,可鲜少有人知晓咱们这方天道化骨绵柔,面容娇俏正是个活生生娇滴滴的美娇娘······”。
白鬓老者握住手中惊木,心间变化术法一动,一柄白木折扇现于掌心,轻踱几步,眼眸一利,在众生吆喝中口若悬河:“要说这位美娇娘最喜化成个青衫薄袍的书生模样,顶着仙风道骨的模子活生生暗戳戳地把鲛人一族首领兰陵拐上了天界三十六重天,这鲛人兰陵生就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好模样,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自此于上清三十六重天上开启一番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情场传说······”
又是啪嗒一声,折扇换惊木,只见堂上老者暗自缓气,轻踱几步,尖嘴猴腮的面容上皱起夸张的五官,为接下来的惊天动地做一番准备:“八千年岁月弹指一瞬,于万年前魔界异军突起,天上地下硝烟不断,尸横蔽野,那一片成河血流,激的五方天帝一齐不展愁眉,亦正是这场神魔之战生生夺了这如胶似漆的金风玉露性命,要说这其间衍化兰陵是如何夫妇一体,唤出十方神器,击退魔族,是如何在最后一战落入四圣之谛后摆脱凡世因果,这美鲛兰陵又是如何拼着性命把衍化推上混沌大道的位置······”
听到此处,楼中诸人皆是屏住呼吸,眼眸发亮的盯住堂上踱步老人,一片雅雀静默,啪嗒,醒木一拍:“诸位看官”,台上老者狡诈一笑,清扬声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啪嗒之声掷地铿锵,楼中看客皆敛眸起哄,两三声吆喝混着且待分解的拍桌声,于这方随意胡言不加管束的看客楼中四散回荡。
堂上白鬓老人视若无睹,不做停留,捏着一柄折扇,悠然施咒,化作一缕白烟飘然而去。
唯留身后一片吆喝杂乱声。
“想你千百年才来吆喝一段,一段也不过短短几句,真真是吊足了这枉死城诸人的胃口,前几日卞城王还同我唠叨,你来一次枉死城,这城中众鬼皆不愿转入轮回了,鬼怪滞留问题很是严重啊!”鬼门关口黄泉路上漫天遍野的曼沙珠罗,花开一千年,叶遍一千年,花叶永不见,直往前去,入忘川,河上高架一座奈何桥,往常的鬼灵皆是径直上了奈何桥,饮完孟婆汤,于三生石上化去前世姻缘,在于望乡台上望一眼前世出生之地,此路已过,便径直入了幽冥。
当然这是往常的鬼灵,还有大部分世间恶灵呢,大抵是淌着血黄色的忘川水,挺着满身伤痕,去往忘川彼岸寻手掌枯骨生肉妙手回春之术的鬼医忆川,求其为自身洗去世间铅华罪孽,换一身新的骨血灵识,或是求他为自己在凡事挂念的病入膏肓之人入一次凡世,种种能用医书解决的事皆能求上其门。
而我作为一个三十六重天上从事“服务行业”的大罗金仙最喜欢的就是于“闲暇时刻”,化成个万般模样四处闲逛,我活着的两万年中天上地下,各方秘境时空暗戳戳地逛了个遍,幽冥司枉死城的看客楼,同忆川先生的忘川彼岸是我最喜欢的两处消遣地。
一身锦白化青的阔袖长衫并上松垮挽在肩头的三千青丝,忆川先生懒散的倚靠在青木小门泛着淡黄的门框上,手执一副白玉臼,又配上我此次自魔域讨来一柄铜杵,悠悠然地折腾手上的药草,我仔细端详过确是我想要的那副格格不入的画面。
抿唇偷摸笑道:“嘻嘻,我自三十六重天上出来一趟易容换装耗费不少修为,实属不易,即使诸般准备还要提心吊胆的被人知晓了,若多出来几趟,漏了些许端疑,我怕是要被三十六重天上一众大罗金仙生吞活剥了”,我把玩着手中折扇,终是捏诀化去这等尖嘴猴腮的寒酸模样。
“你如此不得空闲,又何必来这看客楼勾起一众鬼灵的心思,留下祸患无穷”。
祸患?
能有何祸患,不过是这幽冥司十殿阎罗太过清闲,每日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我不过给他们寻了些不同寻常的“乐子”,就憋不住跑到忆川这处念叨。
这等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事倒是信手拈来,解决几个鬼怪的鸡毛小事就如此束手束脚。
唉!
我心中不屑,面上却敛着神色:“如何是我勾着一众鬼怪的心思,分明是这三十六重天上大罗金仙的诸多奇闻轶事勾着他们的心思,这要怪又怎能怪到我身上。”
“川川,你说这世间人鬼神魔那个对三十六重天上的事没有兴致,你,”我揶揄一笑:“不感兴趣。”
鬼神妖魔那个不知三十六重天上住着的皆是天生地养的混沌始神,这名姓地位于三千凡尘早有流传,可大家皆活了这般长久,总不会是清汤寡水地过了几千万年,这上古的始神把自家一切藏的严严实实,偏旁的神仙妖魔前世今生他们信手一捏便胸中了然。
何其不公!
故而我于此处胡言,幽冥众司护着,五方天帝藏着,再加我有意隐瞒,除却一个忆川先生就没人知晓我行至何方,是为何人。
“自然感兴趣,”他倒是个有话直说的性子,不过凌凌脸,转瞬又变回脸色,坦荡道:“说句不好听的,五方天帝,十方阎罗哪个不感兴致,不过碍着面子寻不到你的踪迹,又极嫌弃你拖拉无度,只得托了我这位好友催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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