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还跟着一个江湖术士学过一点儿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虽说他也有些心得,但始终不能运用自如;也摆过一段时间的卦摊,挣了些小钱,不过心里始终惴惴,生怕误人运命,就没有长做下去。因无父母,也无长业,也就没有成家,这辈子就这么身如浮萍,居无定所。
这次本是在运城刚做了人家一年半的先生,自感身体不适,就向主人辞了,准备过河回老家去,叶落归根。不想被秋风一吹,就受了风寒,眼看着就要过黄河了,怎么也走不到岸边,再加上有人这么一推,又受了伤,正绝望之际,遇到了国奇。
国奇听了宋修老人的话,自知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滋味儿,就对老人更多了一些同情,于是也就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对老人讲了。老人听了之后,眼睛一亮,就说:“小伙子啊,老朽今天能遇到你,也算是缘分吧,年岁虚长你一些,不如我就认你做义子,反正你也无处可去,就随我到陕州府宽坪村,也算是救人救到底,你可愿意?”
赵国奇听了忙说:“这自然好了,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能认您老人家为父,也算上天赐福,这样一来,咱们这一家也算是三口之家了,再好不过!……”
老人看了国奇怀中的孩子,虽说瘦小一些,但眉目之间自有风度,心下喜欢,问道:“不知我这孙儿,可有名字?”
国奇笑道:“当年他娘在时,我们随便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剩有。就是——”宋修老人摊开瘦削的手,国奇就将“剩有”二字写在他的手心里。
“剩有,剩有……”老人喃喃着,随即眉目一亮,“不如改动一个字,就叫‘圣’有,如何,圣明的圣,富有的有,怎样?”
“圣……甚好!那以后就叫‘圣有’了!”
话不絮烦,当晚一行三人在渡口旁边不远的旅店里吃了晚饭,是宋修老人付的钱,国奇本来还要阻拦,但老人坚持说,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必这么客气。
国奇一想也有道理,再加上自己本就没有什么钱,怕是也付不起,就不再争执。旅店里的老板又帮忙找了郎中给宋修老人把了脉,抓了祛风寒的药,也给老人的伤口敷了药膏,当晚老人的病就有所减轻。等到第二天三人离开旅店的时候,宋修老人就说身体已无大碍,可以登船渡黄河到对岸去了。
秋日清晨,凉风习习,赵国奇抱着怀里的圣有,和自己刚认的义父,也就是宋修老人一起站在岸边上,等着缓缓从对岸划过来的羊皮筏子。这羊皮筏子是黄河里特有的渡河工具,由羊皮做成的几个气囊托着木筏子在河两岸来去,虽说制作简陋,但其实是安全的。
划筏子的艄公将筏子划到了岸边,抛出绳套将筏子栓了,等客人上了岸,就招呼岸上等待渡河的行人:“老乡们,谁坐筏子啊?比船便宜!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