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远远望去,见有两个男宾、一前一后押着妙常师父回来,走前面的,是一个穿长衫的人,尖嘴猴腮,他把衣襟撩起,扎在腰带上,背上还背了一个小背篼。在师父后面那个人,穿着阴丹士林的长衫,留着分头,戴着一副平光眼镜、
还隔老远,就听见师父在喊:何大哥,何大哥。听那声音,有些凄凉,老何忙迎上去问妙常:怎么啦,后面那个戴眼镜的走上前来,不见老何拱手,他趾高气扬的说:啊,我们是朝阳社的前面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赶忙过来介绍:这是我们三爷,我是老幺,幺爷。老何冷冷地说:我们只知种田,不认得什么三爷,幺爷。你们要干什么?尖嘴猴腮的幺爷说:咦,朝阳社都不知道!老何说:不知道!老幺说:那旷大爷知不知道!老何说:我在山上种地,我管你大爷二爷的,在这山上,我就是大爷,你们要干什么?老幺平时欺负人惯了,听老何这话很不受用,连说:反了,反了。三爷过来,把拿在手上的纸扇,啪的一声合上说:你们修庙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们商量,就去化缘,修庙是好事,我们朝阳社是同意的,我看这尼姑庵,就妙常一个尼姑,人手不够,所以,我们朝阳社旷大爷派我来管这事儿。你看这尼姑识字吗?会记账吗?能管钱吗?我今天来,就是来建账的,把化缘来的钱都交出来,清点上帐,以后有开支,说一声,我记上帐,再给你。妙常说:我哪有钱,出家人不贪钱财,我拿那钱来干什么?
三爷笑了:呵呵!拿钱来干什么?我们当然知道,妳看妳一个尼姑,不守清规,和俗家之人混居一起。一听这话,永秋气愤极了,她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放屁老何把那打狗棍攥在手里,往地上一拄,咕咚的一声,震得地面都颤抖了,他大吼一声:你再胡说、老子打死你。三爷见这情况,也不示弱,忙叫老幺:老幺,怎么?要我亲自动手么?老幺忙撸起袖子,又把后面衣襟撩起来,扎到腰带里,就准备大打出手。
这可吓坏了妙常师父,她知道,只要老何一出手,不管你三爷也好,幺爷也好,都得见阎王他们能和苟三儿比么。她忙扑过来,拉着老何的手央求道:何大哥,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就要下跪,老何连忙拉起她,师父说:他们也是好意,不就是那堆铜板吗?银元没有。师父转过脸去对三爷说:你们旷大爷的老太太是信佛的,就旷家那么大的家业,捐了多少?一块钱也没有,可能老太太不知道!明天我就去告诉她修庙的事儿。她又转过脸来对永秋说:这里没你们的事儿永秋就拉着何大哥回家去了。
三爷和幺爷旗开得胜,脸上露出了奸诈的冷笑。到了屋里,三爷厉声说:快把钱拿出来在耳房里的老何和永秋听了,气得不行。永秋说:朝阳社是惹不起的,人家人多势众,多是一些无赖,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我们的袍哥也是这样。老何说:不怕,朝阳社和公家没有瓜葛,打了也是白打,再大的阵仗我都见过的。这时堂屋里,三爷发话了:老幺,你就不能进房里看看?师父上前阻拦,老幺一拉胳膊,就把妙常摔倒在地上。
老幺走到师父住的耳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就窜了进去。老何听不下去了,就拿着打狗棍出来,永秋在后面,拉都拉不住。这时老幺从房里出来,把那一口袋的钱往桌上一摔。三爷他说:从床上枕头边儿找到的。他奸笑着,像狗一样,摇头摆尾很得意。老何把打狗棍往桌上一放,他大吼道:怎么?要抢么。三爷说:我说这位兄弟,火气不要大,气大伤身呢。我们是来帮助修庙的,只是为了管好钱财。说实话,这点儿钱我还看不上呢,我们旷家老太太,肯定是要捐的,老太太在家修行,心虔志诚,一出手,不是两百,也得一百。你这庙,估计也得几千大洋,没人管行吗?我们是一片好心。三爷对老幺说:把钱清点一下老幺就把钱倒在桌子上,数起来。师父忙把老何拉到一边,低声说:先给他,那旷老太太蛮好,要得回来的。不要是把事情弄僵了,今后我还要进城化缘呢,你也得为我想想。老何听了,心里想:是呀,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不进城没关系,以后妙常咋办?要是他理清了老赵,老黄,小陈儿和我的关系,他们还能在城里立足么。这时、老幺把钱清点完了,他大声对三爷说十二块大洋,一百二十二个铜板。三爷说:这点钱也想修庙?先记在账上。老幺对师父大声说:快拿笔墨来师父说:没有老幺,恶声恶气地说:你们布道、唸经、画符就不用文房四宝了?三爷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钱先放这里,尼姑保管着,我回家去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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