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在革命队伍里,打了无数的仗,最后这一仗,我和老夏都受了重伤,是老何和妹伢子救了我们,把我们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我们走了几天,到观音阁时,夏团长就离开了人世,我们就把它埋在了这里。
黄校长接上来说:当时我和秀川去挑桐油,回来是挑稻谷,半路上被国民党抓了壮丁,那一仗啊,死了好几百呢,我们哪见过那阵仗,吓都吓晕了,是老何和老赵,把我们带了出来,他们都有伤,是我和秀川,还有两个被抓的壮丁,把老赵和老夏,抬到观音阁的,我们走了几天,夏团长最后因流血过多,到了庙里就咽了气。
到了到了,腊梅走在前边,她回过头来说。这块地四周都是树木,不到跟前,还看不见呢!再往前走,穿过前面树林就是山,这边有小河,依山傍水。大家走进围墙的小门,看见麦苗郁郁葱葱,都十分高兴。老何指着这块地说:这块地,长有四十三丈,宽有三十一丈,围墙里有二十二亩多,除去地头,也有二十亩。他拿出烟来,一人散了一支,看得出,他心里很得意,对于地呀、围墙呀,总是津津乐道。老黄说:我给你算算,麦子算一亩一百五十斤,就有三千斤,换成米,也有两千多斤,够你们五个人吃一年了,苞谷亩产二百五十斤,也有五千斤了,喂牲畜也够了。永秋说:你们都是一厢情愿,谁换给你?老何说:这个不用担心,麦子磨成面粉,给挂面坊送去,人家拿去做挂面,转过来,用钱买米,哪里便宜、在哪里买,用马驮回来。我倒不担心这个,没有肥料,是打不了那么多粮食。围墙外面的地还要种,能收多少算多少吧。种地,也就是顾上了嘴,还是要想办法去挣钱。等马路通了,我想搞个马车,真能把这个生意做起来,那才叫,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呢。
老赵听老何说了好几次,他也是这么想,不过,马路不通,说了也是白说,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嘴里倒没有说什么。老何说的话,激起了龙生的热情,他说:我就跟着大哥干了,跟着大哥,还有点指望。永秋说:只是这地不是自己的,心里不踏实,今后人家找来了咋办?老何说:这是荒山野岭,方圆二三十里,也就是百十戶人家,这山这地是没有主的,谁占谁得,没人管呢。
黄校长说:这围墙工程大呢,也就是你,换了个人,是没有人敢说这个话的。老赵笑了,他问黄校长,你们过去挑桐油,一天能走多少里路呀?小陈说:一天七八十里的小路,累死了。老赵说:我们那时在部队里,一天要走一百多里路呢!有时还要背几十斤东西,不走不行啊,走慢了,可能就没命了。老赵接着说:为了生活,也只能拼了他问龙生,龙生,你说是挑水累呢?还是打土墙累呀?龙生说:当然挑水累呀,筑土墙还是好一些。老何接过话说:我和龙生做底层时,一天能做十来档呢?下面这一圈,也就是半个多月。做第三层累一点,慢一些,也才一个月,两个人做了三个月,把围墙做好了,这可是一劳永逸,如果肥料能跟上,风调雨顺,那打的粮食可不得了。龙生说:粮食多了就好办了,多养些猪,肥料也就多了。
老赵说:现在是二十四个猪崽,加上两头母猪,一共二十六个,猪圈太小了,现在那点儿粮食也不够吃,差远了,只能适当多养。开春儿了,等长到一二十多斤就卖了。老何说:也只能这样,我们留两只小猪,给老黄家留两只,其余都卖了。现在猪肉是三角一斤,猪崽,也就是五角一斤,一只五块钱差不多。老赵说:便宜了,怎么也得六七块,这个猪养一年,可以养到一百五十斤,要值四十块钱呢。
大家坐在地头的草地上,尽情地畅谈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回来时,老黄怕老何和老赵触景生情,所以、避开老夏的坟,他领着大家,从围墙另一端绕着走。陈秀川说:前面没有路吧。老黄说:很少有人到这里走动,哪有路呢?老何说:走吧,那边有一堆野猪屎呢,我们去看看,明年腊月,想办法再打一头野猪。永秋说:那么容易,说打就打,牠看见了人,早就跑了,你不如挖个陷阱,抓活的呢!老黄在前面领路,大家一个个跟着,腊梅问:不会有蛇吧?老何说:你冬天哪看见过蛇呢,猪要是能找着,早就把牠吃了,蛇到冬天,都在洞里冬眠呢。明年开春了,到这边来放猪,那野猪会上钩的,等掌握了规律,还是埋伏起来打,一枪毙命。快枪的事儿,你们不要在外面说,不然会招来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