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那双纤巧的手,韩刍夫转而拾起地上的捶衣棒来,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洗起衣裳来,南宫昭到底年幼,不问他身为大将军该不该做这等活,见他抢着为自己洗衣裳,便缠着他脖颈挂在他背上笑看起来。
“韩将军,你洗得真好,比娘亲都洗得好。”
韩刍夫故意说道,“你娘才厉害,都会给你做衣裳了。”
南宫昭“咦”一声,“你怎知晓这是娘亲给我做的?”
韩刍夫笑了起来,手指拂过那衣衫粗劣的针脚,却像是在摸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你娘的手艺,一看便知。”
赫羽听他话里是在揶揄自己呢,再看看那衣裳的做工着实上不得台面,也忍不住默默扬了扬嘴角苦笑起来。也不是没有用心去做,只怪这双手生得这样笨,此生八成是无望做个贤惠的母亲了,倒是可怜这孩子了。耳听着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竟无自己开口的份,便静静立在了一旁。南宫昭看够了洗衣裳,又跑去不远处捉蛾子玩去了,赫羽望着他跑来跑去的无忧身影,忽而觉得,这孩子似乎比以往开怀些了,也懂事些了。
韩刍夫抬眼见女子望着南宫昭正发着呆,眉心缀着几分失落,却不知她心里在想着什么,这些时日来,自己诚然待这孩子好的过分了些,却当真不是出于他是自己骨肉的那份私心,于己而言,只要是她南宫赫羽生下的孩儿,都是这世间至宝。他哪里奢望过能得他们父子相认的那一日呢,他从未奢望过。
远处一声孩子的呼喊传来,正是陈小黎在唤着贺昭,南宫昭也应了一声。那边厢,陈家娘子也看见了水边正在洗衣裳的人,遥遥行了礼,却不过来。他母子二人正干完了田里的活往家走,看见这一幕到底有些尴尬,现下这小小村子如何传的,她怎会不知,心道这大将军为了个小娘子当真是下了血本了,竟连颜面都不要了,光天化日之下,做着这等妇人的活计,也是生平罕见,以往她便总是听自家男人说起,他们的大将军脾性怪得很,看来当真不假,只是可怜这贺小娘子了,夫君在外,只留她孤儿寡母,若真遇上用强的,她如何应对得了,摇了摇头催着儿子走了。
赫羽瞧着陈家母子走得远了,再看看还自埋头洗衣的男人,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不怕你麾下将士自此便不服你了?”莫说他是堂堂大将军,哪怕是稍有些身份的男子也不会做这浆洗衣物之举的。
韩刍夫却很不以为然,“军营中百无聊赖的时候多些,若无谈资,将士们何以度日呢?”
赫羽听着这话轻巧又寻常,心头一动,问道,“以往,他们也说过我的罢?”
韩刍夫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抬眼笑望着女子,语气却酸酸的,“说,怎么会不说呢!”说得最多的,自然是她与北正公琴瑟和鸣的传闻了。
赫羽大致也猜到了,便不再追问,见他衣裳洗得差不多了,便蹲下身去拾过木盆来,将洗好的衣裳拧干了水一件一件地放进去,以往她也常跟着芳琴姑姑与福海二人来这河边浣洗,他们不教她做重活,她又怎忍心坐等其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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