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谦到了。”青年看着那方,突然道。
一连两日,河堤围军屡遭攻击,薄弱处不断被人由外突击破,被困之人已然倍数,三万围困之军不断缩小包围圈,将兵力层层叠构,犹如铁桶一般,各处冲突点人数不断增多,元军常以十攻一,不拘章法,但求伤敌,即便河堤之队足够小心,依然免不了伤亡,再拖下去,有害无益。
就是今夜了。
锐金一旗,尤善攻伐,长短之兵,配合精妙。
元军之道,刀锋弓强,兵多将广,战术凶悍。
已然分不清谁先谁后,两方势力相交,即刻厮杀一处,如猛兽相咬,不死不休。刀林箭雨之下,锐金旗众手中兵器开合之间,犹如锐芒汇幕,不时飞出寒光,击杀靠近之人,步步而前,元军正面相抵,三面再围,力图困兽成牢,不断倒下的军兵尸血浸染地面,人人兵器血涸腥黑。
正面一单薄少年,高束马尾,面覆黑巾,眉目带煞,手里拿的却不是刀剑,而是一块如剑石尺,厚三寸,长四尺五分,甩动方圆之间,人仰马翻,犹如斩马之刀,异常悍勇,与阵型正前百人如螺旋一般,搅动血肉,阵眼中心之人不时担心看那边一眼,随后狠心移开,指挥阵型攻击前方薄弱处,不断突进如利剑。
帅帐之前。
“他们不会想这样冲出去吧?”小将大吃一惊,“一千人,对三万人?”
“当然不会,他们会停下来的。”汝阳王语落一刻后,不断突入的队形在前进到大军之中后,如钉子一般钉在中军,四面八方,以攻待守,中军前赴后继,终于对其造成了伤亡。然而原本以为阵型会乱的时候,中军后方,却骤现突袭!
白衣铁扇,面带寒霜,又是千人,疾如迅风,直接插入围困军中,以慨然赴死之态,直奔被围之处。元军一时乍乱,众军户长极力整肃之下,再回神来,此一部已前行数百米,再有刻钟,便能与被围之人汇合。
“切开他们,分而吞之。”王帐军令之下,元军兵刀齐抽,一半向外,一半压内,各自冲杀而出,虽然两分,庞大的人数优势依然不可小觑,几个回合,已经稳住阵脚,再围千人。
“左使,他们人不够,马上就要被灭了!”塞克里看着攻势,忍不住有些心急火燎。
“不,还有机会。”白衣青年目视战场,“锐金旗,当不止如此,如能汇合,定有奇效。”
“汇合了能杀出来吗?”塞克里盯着那逐渐靠近的双阵,眸中期盼不已。
青年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可,也未说不可,但他的眼神,确实是不是看聪明人的眼神。
各自消耗了不少人,元军尤甚,极力阻挡的双阵终于艰难合二为一,几乎立刻,攻势狂暴起来,阵眼易换,锐金旗使一步而上,朴实青年默契退开半步,两人掎角之势,整个阵形瞬间圆融,不需以令指挥,从一把刃伤敌的兵器,化为处处皆可伤人的之兵,无分前后,皆覆庚金之锐,攻势愈发莫测!
于万军之中,行止如摧石开山,坚不可当。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帅帐沙图,不断有小令插上,军士战况呈来。
“王爷,我们当如!”小将亦有些兴奋。
“让他们死人,只有两千不到人,走出三万大军,自是不可能的。”
于是凶悍元军,不计牺牲,前仆后继,不为阻拦,只为伤敌,十里战场,顿成血路。
绞肉战器全开之下,元军尸首铺路,成浴血归程。
然而阵中之不断减少,也延缓了速度,正副旗使心中计较,直看白衣一人。其人武功奇高,一柄铁扇看短,却是只身阵前,刀兵加身不着衣,身入元军之中,扇纹波漪处,血花方圆成池。
觉察到属下目光,他扇下之风,扑出暗黑之气,不再向前,以己正前之芒阵为点,使庚金之阵稳于身后,“等。”
“他们停下来了!”小将几乎忍不住拎枪冲出,直想入阵一战。
“莫急。”汝阳王抬头,看着他的眼少见认真,“要来了。”
“他们已来了。”白衣青年放下抱着的双臂,取下腰际悬剑,注视战场之上。
万军围杀,无路可出。
正是困顿。
夜风之中,足下声音,却不同往常坚实,反而突生空空之感。
元军之中,突起噪哗。围军一里方圆,陡陷深壕,有如天灾地动于刹那,人心随着猛然失足而大乱,最靠近锐金旗之中尤甚,几乎泰半陷落。
下步之地,不知何时,犹化沼泽。夜里寒光,幽幽碧水,蔓延足下。马蹄惊跃,哀鸣响彻。
壕沟之中,一队人马猛然窜出,其锯如刀,行经倒木,直切元军之中,又生一阵。
厚土倾地,水亦覆舟。元军不知敌情,仅感四面八方,皆有捕捉不到危机,又遇双阵冲杀,仓促之下,围军之勇,竟生退意。
遥远观之,三军之一内阵脚大乱,外围之一不知缘由,中间之军进不敢进,原本以为的层层围杀,敌人却窦增数倍,一时乱将起来,连军户长也不能挽回狂澜,只能眼睁睁看着围军以乱敌整,战机贻误。
逐渐的,一场围杀变为势均力敌,三万人马死伤三一,余之不足二见身边倒伏,多是己方之人,胜已无望,军心崩倒,惯常骑兵之术不敌骤起难测攻势,在一万人前溃败而逃。
五双手交握一处,是生死与共,更是不离不弃。
“这就是明教的战术吗?”帅帐前,汝阳王指着战场,吃惊之中,又有一丝如释重负。
“比之义军,更为有序,比之寻常元军,更为出奇,初次交兵,的确使人防不胜防。”小将感慨道。
“他们赢了吗?”塞克里喃喃自问。
白衣青年目光却第一次转离战场,落在一处山谷之中。一日一夜,不闻鸟鸣,出声回复,“也许,未必。”
风中啸鸣,依稀战声。
“王爷,该我们了吧!”小将看着遥远处劫后余生准备撤走的人,扬了扬手中的强弓,神情亢奋。
汝阳王披上战甲,将军令交于小将,小将纵身上马,飞奔而去,疾行之中,遥远一望战场,锐利视线,却见一人,眼中战意陡强,即刻弯弓搭箭,形为满月,利箭尾响,鸣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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